”老者眼中寒光電閃,道:“以你楚郡侯的身份,怎會輕易到嘉興來,就是你不懼危險,大雍皇帝也未必放心,而且你若僅是為了祭拜亡母,何必遣人密送帖子到荊家,高雄徵信想來這一次你是要和荊氏作個了斷了,若是我今日不來,只怕荊氏也將煙消云散。數日之前,朝廷下了公文,判了長卿死罪高雄徵信,你想必已經知道?”

我目光流轉,道:“此事我的確知情,今次已是最后的機會,雍軍退后,再無人能夠維護荊氏,舅父難道不念族人安危,何況今后吳越高雄徵信將是戰場,荊氏在嘉興也難安居。”

老者嘆道:“故土難離,只是我也知道沒有選擇,長卿經此一事,已經心灰意冷,說服他已是不難。”

我早已料到如此,兩國大戰在即,我不想在南楚留有我的軟肋,對于荊氏,我既然難以完全忘懷,就只有迫使他們歸屬大高雄徵信雍。對舅父輕輕一拜,道:“舅父如此明理,哲心中感佩,明日雍軍將清洗嘉興,凡是青壯男女,士子工匠,皆在劫擄之列,我已轉托負責的將領,他會對荊氏加以關照,等到適合的時候,舅父可以隨船去大高雄徵信雍安居。”

老者身軀輕顫,良久才道:“好狠毒的手段,奪取吳越人口錢糧,弱敵而資己,雖然是海盜手段,卻是極富實效,我縱然不答應歸順,你也會令人將荊氏擄去定海,是么?”

見舅父一眼看穿我的心意,我倒也是心中贊佩,卻不便說什么,只是深深一拜。老者輕輕一嘆,舉步向外走去,我心中愴然,背過身去,不愿見他蒼老身形,風中卻飄來他蒼勁高雄徵信的語聲道:“哲兒不必為難,你對荊氏已是仁至義盡,謝謝你對長卿和舜卿的提攜救助。”

聞言,我心中一寬,放下了心中大石,荊氏的事情終于處理妥當,我便可以安心離去了。對著娘親墳塋再拜叩首,徘徊良久,終于依依惜別。

這一次我費盡心機說服姜海濤,讓他允許我親到嘉興一趟,除了想拜祭母親之外,最重要的卻是要和荊氏和解,畢竟嘉興荊氏是我母族,先天上已經有爭取的可能,這次我獻策圖謀吳越,擄劫世家平民填定海,是為了削弱南楚,可是我并不準備真得殘害吳越之民,一來不符合我的性子,無利之事我從來不做,二來也有損大雍榮耀,三來將來統一江南之后,吳越之地必然因此久久不肯降服,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在被擄的吳越之民中選出一些人來,通過他們管理俘虜,這樣一來,外嚴內寬,以吳越之人溫和隱忍之民風,才不會造成大雍統治上的困難。而這樣的人選不可輕易選擇,又需有治理內政的才能,所以嘉興世家就成了我的選擇,人誰沒有私心呢,我也不會例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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